大运昌隆

还是那个烂梗。

三无产物。别较真。

祝天下有情人永不be。

上

08.

刘昊然一直没和吴磊说的是，其实他压根没看完《秦时明月》，也就勉强刷了一下他对象cut。

他唯一完整看完的吴磊作品，实则是大型情景连续剧《家有外星人》。

北舞附中食堂以前有个电视，中午的时候会播情景喜剧，一般也就是《武林外传》《家有儿女》之类的，搁家都看了八百遍了，难得有次放了《家有外星人》，赶上那几年《黑衣人》系列还正火热，剧情设定看得刘昊然哈哈贼乐。

所以两人第一次见面，他搁后台瞅见坐在化妆镜前的吴磊时，险些一句“苦哥”就到了嘴边，他呛了一口，又生生憋了回去。

吴磊正难得老实地被化妆姐姐摁在椅子上闭眼睛扑散粉，刘昊然进门的动静不大，他眼皮动了动，睫毛抖了抖，一双眼睛睁开，盯着镜子里的刘昊然，亮晶晶得透着灵气。

好看。刘昊然脑子里一时间只撞进了如此朴实又耿直的形容词，丝毫没反应过来他一个钢铁直男对初初见面的同性第一印象就是如此会不会对不起他这名号。

吴磊不是认生的性子，耳朵支楞着，眼睛弯了弯就问他：苦？

咳咳咳咳咳。

刘昊然平白被口水呛着了，随口编瞎话，说最近上火，嘴里发干发苦。

好在吴磊没有深究，俩人扯了几句家常，同龄人又兴趣相投，很快就熟稔了起来。

说着话的空档，刘昊然趁吴磊闭上眼被化妆师拾掇的间隙，肆无忌惮地打量着面前人的长相。

从眉到颈，是浑然天成的少年风流。

可惜，刘昊然撇撇嘴，没苦哥甜。

临上台，他出场早一步，得先行离开，刚打了招呼，脚还没迈出去，衣袖被人扯了扯，手心塞进来个有些扎手的小团子。

他摊开手掌，一块玻璃纸的水果糖。

吴磊站在原地挑挑眉：别看啦，就一块，嘴巴发苦就含一含。

刘昊然粗鲁地把糖塞进嘴里，没敢回头也没应声，咬着糖就往外走。

……太甜了。

后台到演播厅不过短短几十米，穿过黑暗逼仄的走廊，刘昊然能听见耳膜里心跳震天的声响，一声接一声，敲得他如同烈酒上头，面红耳赤。

太他妈甜了，刘昊然迈出朝向演播厅的最后一步。

不是说糖。

09.

这段插曲他倒一直没和吴磊说，就憋着，憋着一口气和小吴做兄弟，他拿不准吴磊的甜到底是批量生产还是专属特供，又咬不准值不值得为了一份感情赌上他俩的远大前程。长了两岁的阅历反倒成了他心头瞻前顾后的枷锁。

结果硬生生憋到吴磊一个摩羯都沉不住气，一个直球打了过来。

搞对象吗刘源？

搞！不搞是孙子！

小吴于是顺理成章地认为是自己倒追刘昊然，刘昊然也不敢明说，生怕吴磊知道他九曲百转的直男情愫气到举报他账号。

毕竟这年头还愿意跟他组队的人不多了。

对象顺利搞上了，可他们太年轻，人生漫漫，谁也不知道哪就有个坑偏生会绊倒年轻人。

他和吴磊是一种人，一个是可以坦荡说出“以此为业，不用再说以后”的男孩，一个是在书里洋洋洒洒写下自己是“一条路走到黑的顽固分子”。

前路既定，绝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所以刘昊然总是很谨慎。

谨慎到偶尔他从剧组收工的临晨三点的回程车上，刷到吴磊发给他的抱怨数学题的语音，会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

错觉到仿佛他们是两条从未相交的平行线。

而那个和他拥抱缠绵的恋人，是一场终究会醒的美梦。

10.

所以，其实眼下关头，刘昊然竟然是有点开心的。

掰手指算来，从他进组，和吴磊几乎已经快有半年没有打过照面，更不用说这样手搂着腰，头靠头的亲密时刻，结果，和对象喜相逢不过小半天，门口那座煞星就急吼吼地冲进来了。

吴磊捏着刘昊然手心，严肃道：你有几分把握？

刘昊然眯了眯眼：……咱俩组队有赢过的时候吗？

吴磊一巴掌拍向自己脑门，是了，刘昊然一个吃鸡都能碾死自家队友的人，自己是哪来的勇气把刺杀项羽的重任搁他肩膀上。

“那你等下要是暗杀失败，被抓了呢？”

“放心，江湖规矩我懂，不会把你供出来的。”刘昊然老神在在。

“那他们要是对你严刑拷打呢？”

刘昊然犹豫一秒，“……那我努力一下吧。”

“你的努力程度是？”吴磊好奇。

"辣椒水吧，极限了。"刘昊然坦坦荡荡。

“……”小吴心很累。

“谢谢，我是姓刘，但不是刘胡兰。”刘昊然义正言辞，完事儿又掰过他对象肩膀，拍了拍，“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自个儿死在你前头。”

什么屁话。吴磊气得牙痒痒，又听刘昊然略带笃定地开口。

“你哪儿受得了这个啊，我要是先挂了，到时候你还不得哭死。”刘昊然说，“早死早超生，我不能让你太遭罪。”

意思是好意思，吴磊有点感动，但听着咋就不像好话呢！

他这颗七窍玲珑心还没转明白，就瞅见大门被人缓缓推开。

吴磊倒吸一口气，一紧张狠狠掐了刘昊然一把，刘昊然嗷得一声尖叫，急中生智，大喝一声：杨紫来了！

话音没落，吴磊就捂着脸蹲到了地上。

刘昊然，操你大爷！

11.

进来的不是秦俊杰。

严格意义上说，进来的甚至不是人。

吴磊咽了咽口水，突然又嗷一声蹦了起来。

吴磊捂着脸怒视刘昊然：你掐我干嘛！

刘昊然还处在目瞪口呆的状态：不是，搞错了，我想掐我自己来着，顺手就怼你脸上了。

他俩闹成一团，很快又平静下来，面前人倒是波澜不惊，看向他们的目光中甚至还带了一丝笑意。

眉目如画，君子如玉。

是子婴。

吴磊结巴：你你你，我我我……我还活着吗？

刘昊然也怕得又摸了把他小男友，触感热乎的，稍微放了点心：你不要学秦风好吧！靠！你是不是暗恋他！

吴磊一口气憋着险些给他气死，刚想和他男朋友大吵一架，就听见身后子婴轻轻道了一句。

“真好。”

吴磊回头看向子婴，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嘴角含笑，眼里却全是到不了的悲伤憧憬。

他忍不住心头一悸。

和一个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对话显然是需要点勇气的，因此盘问子婴的任务基本都靠刘昊然完成。

子婴歪了歪头，他比吴磊还要小上几岁，刘昊然看他难免有心软的成分，连语气都放轻了一些。

“子婴，你认得我们吗？”

子婴点点头，又摇摇头，“知道，但是，不认得。”

这话说的实在是玄乎，但或许是长了同一张脸心有灵犀，吴磊插嘴到，“是说你大概知道我们的身份，但是从未见过我们，是吗？”

子婴点了点头。

刘昊然和吴磊对视一眼，接着问道，“那你，知道这是哪儿吗？是大秦？还是大梁？”

子婴闻言，先是怔愣，随后又露出一丝苦笑，“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了。”

他起身，示意刘昊然和吴磊同他一起跨出大殿，奇怪的是，大殿外此刻却空空如也。

吴磊皱着眉头，迈出门槛，却在下一秒惊觉自己又回到了殿内！

——他们根本走不出这桩宫殿！

吴磊身后顿时冒出一阵冷汗，他下意识紧紧抓住刘昊然的手，刘昊然了然地把他的手攥进掌心，握了握，“别怕。”

刘昊然眼神中难得带了丝狠意，语气也硬邦邦了起来，“这里到底是哪儿！”

子婴默不作声地走到门前，他推开门，门外空空荡荡，伸出手却照不到太阳，他沉吟片刻，最终黯然开口。

“这里是，平旌的梦境。”

12.

子婴注定会遇到萧平旌。

这当然不是什么浪漫的命中注定，不过是他尚未出生就被家族利益所连接的一桩指腹为婚。

而萧二，无疑是全天下最不满这桩婚事的人。

府里的几个女眷最喜欢讲的宿命姻缘之类的，萧平旌是不大信的。他生性恣意，只想策马舞剑快意平生，断不想为了一纸婚书白白浪费大好年华。

何况，大厦将倾，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自然对王室一贯的迂腐无能心中颇有微词，甚至还有些少年人不知天高地厚的不屑。

可皇命难为，左右不能顺他心意，闹了一圈，家里被他整得鸡飞狗跳，最后竟然是大哥大嫂戳着脊梁骨把他五花大绑押到宫殿的。

萧平旌跪在宫殿，他支楞着脑袋，摆出一副贞节烈女的模样，旁边的下人瞅见他的神态，个个都忍不住掩着嘴笑，偏偏萧平旌毫无自觉，卯足了劲，准备等会儿和断送他江湖梦的强抢民男的罪恶势力决一死战。

哦，就算不是你死我活，既然萧二公子心气不顺，怎么也得让对方吃点苦头。

他是这么想的，自然也暗中盘算了小心思，趁人不注意把缚着手的死结悄悄拽了个活扣，只等太子殿下进门，就把手边的一壶凉茶扬了过去。

面前人脚步渐进，萧平旌数着三二一，兜头便踢了茶壶。

只是得逞的笑意还没从他嘴角勾起，就猝不及防地僵在了脸上。

比起舞文弄墨，萧平旌从小更偏爱缠着师兄们学些拳脚上的功夫，因此翘掉学堂的课也不止一次。有一回，不知道父亲发了什么脾气，偏生要治治他逃学的毛病，逼着他锁在幽暗逼仄的阁楼里罚抄了几百页诗文。

阁楼外凄风苦雨，阁楼内的二公子又饥肠辘辘，连下笔时都是咬牙切齿的，诗三百馥郁隽永，可他偏生一句都没懂，只觉得头昏眼花，眼前的每个字都可恶得要命。

想不到有朝一日，他的脑子里却又偏生浮起了那句诗。

——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萧平旌心想，自己竟然是懂了的。

………嘶，这年头欺男霸女的罪恶势力，都生得这么好看了吗？

子婴甩甩头，把湿漉漉的茶水溅了萧平旌一脸，眉毛皱起来，横眉冷眼瞅着他。

天知道萧平旌平时瞎白话的本事去了哪儿，他支吾了一会儿，突然把身上的裘皮大衣解了带子，一股脑罩在了子婴身上。

“当心，当心伤风。”萧平旌摸摸鼻子，眼睛却只盯着自己脚尖。

子婴一时间好气又好笑。

初遇虽然不甚美妙，但好在日子渐长，萧平旌三天两头往子婴那儿跑，后来胆子大了，又瞒着上下偷偷带子婴出了宫，一来二去，子婴虽然明面上不作表示，但总归是情愫暗生。

“你们知道琅琊阁吗？”子婴突然停下来，看向刘昊然和吴磊，俩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只好老老实实点点头。

子婴眼睛里突然闪出一丝惊喜，整个人也突然有了生气，“琅琊阁是什么样子？是不是特别有趣啊？”

昊磊两人你推我我推你，只好各自把还记得的剧本桥段编编凑凑讲给子婴听，子婴眼睛亮晶晶的，十分专注，末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平旌以前总是和我讲，等我们成婚了，他就带我去琅琊山玩，那儿可有意思了，可…”

他没有说下去。

但吴磊和刘昊然心知肚明。

子婴没有跟萧平旌去成琅琊阁，甚至没有等到他们成婚。他甚至还在一个以吴磊和刘昊然看来不过是孩子的年纪，被推上了刑场，离开了承载了他万千来不及实现心愿的世界。

也离开了他的萧平旌。

13.

“我是该去投胎的。”一室沉默中，子婴冷不丁冒出了一句话，“可我被困在平旌的梦境里，我走不出去，他也会永远活在这种痛苦中。”

吴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向来是行动大于言辞的人，在这点上，直男程度直逼他对象，于是他对象刘昊然先生再次被予以重任。

刘昊然举手：这题我会。

吴磊诧异，子婴也瞪大了眼。

《妖猫传》，新一代百科全书，不仅是西皮粉的生存指南，同时还可以积极解决这种对象死了活在执念里的人士的终极困境。

吴磊托着脸看刘昊然给子婴科普妖猫传剧情，心里却始终觉得哪里不对。

“所以，叫醒平旌的关键，是要让他知道，你真的不在了，不要再给他幻想。”刘昊然拍掌下了结论。

子婴眉头却始终紧蹙，“可吴磊，或者说是我，已经在平旌的梦里无数次陷入死亡了，为什么他仍旧醒不过来呢？”

刘昊然蹲下身子，下意识咬起了手指头，这确实是个问题，还是个关键问题。

“我有个问题。”吴磊突然开口，子婴回头，发现吴磊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什么问题？”

“我的问题是，”吴磊慢慢地走进刘昊然，心里敲起了鼓，他搂着刘昊然胳膊，略微有些心安。

“既然你一直说我们是在萧平旌的梦里，但为什么，在这里跟我们解释这一切的，会是你？”

刘昊然脸色骤变。他拉着吴磊急急后退，看向子婴的眼神顿时充满了戒备。

子婴脸色苍白，迷茫地抬起头，“什么意思？”

“你有没有想过，”吴磊一字一句地开口，“或许，不是你困在平旌的梦境里，而是你的执念，控制了平旌的梦？”

子婴呼吸一滞。

“我听说，人在死后，其实会遗忘掉一些事情，尤其是自己的死因，因此他们会常常忘了自己早该离开人间…”吴磊望着子婴，小心地加以补充。

“不会的！”子婴站了起来，“我知道！我知道我——我知道我早就不在了——我知道我是怎么消失的——我知道，我早就该，离开平旌了…”

“那你有什么后悔的事吗？”刘昊然突然开口，打断了子婴激动的自言自语。

“我有…什么…后悔的事…？”子婴怔住，他脸色苍白地踉跄几步，“后悔的事…”

吴磊和刘昊然大气不敢出，看着子婴跌跌撞撞地向殿外走去。

“且慢——”刘昊然眼见子婴一脚迈出大殿，下一秒，仿佛时间突然飞速转动了起来，宫殿外由远及近响起了铺天盖地的声响。

——楚军！

吴磊和刘昊然苦着脸对视一眼，刘昊然摸了摸他小男友的脸颊，“别怕。”

刘昊然从地上拾起萧平旌的长枪，无师自通般比划了几下，吴磊很给面子地鼓了鼓掌，刘昊然一时也有些激动。

“如果能安然无恙地回去的话”，他说，“我一定给武指师父包个大红包。”

“算我一份。”吴磊不动声色地靠在他身后，刘昊然只觉得眼前银光一闪，吴磊手中一柄长剑已经指向殿外。

“艺考抱大腿临时学的，”吴磊看向自家男朋友艳羡的眼神，谦虚道，“一点花架子而已。”

天晓得他是在谦虚什么。但不知为何，只要自己身边还站着这个人，吴磊就有莫大的底气，誓死也要杀出一条血路。

“我一直想，”刘昊然看着他，突然眨眨眼笑了，“我要是早点喜欢上你就好了。”

“20岁还不够早？”

“不是20，”刘昊然摇摇头，“是18岁，我第一次遇到你。在你喜欢我之前，我要早得多的喜欢上你。”

望向吴磊疑惑的神色，刘昊然抿了抿嘴唇。

“所以，这次努力活下去吧。活下去的话，我就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

刘昊然的尾音飘散在大殿门外将士们的生杀喝令中，吴磊目光如炬立在他身侧，嘴边却扬起弧度，长剑在他手中挽成银色的花。

“好啊，我准了。”

大门顿开，而门外血色染透了半边天，一时间硝烟四起。

14.

箭矢飞过来的时候，吴磊甚至还来得及自嘲一句学艺不精。

“吴磊——”

刘昊然跌跌撞撞地跑过来。

吴磊身上全是血，他的心口像是一个填不满的空洞，不断向外冒着鲜红的颜色。

刘昊然牙齿打战，一时间肝胆俱裂。

他觉得心痛。撕裂一般的痛楚，似乎要把他心活活劈作两半。

吴磊愣了愣。

他不曾见过这种神色。

他无数次倒在血泊之中，可望向他的人里，无人是这种神色。

白龙没有，秦风没有，宋歌没有，连萧平旌也不曾有。

只有刘昊然。

他想起子婴空洞的眼神。

“可我有后悔的事情。”

吴磊拼尽力气，血沫顺着他的喉头向外冒着，呛在嗓子里，泛着令人作呕的腥气，让他一时间连话都说不清，可绕是如此，他也要说下去。

不能不说。不得不说。

“刘昊然…”他撑着一口气力，他知道子婴后悔的是什么了。

“刘昊然…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我爱你。”

“答应我，要好好活下去。”

15.

子婴有许多后悔的事。

不能阻止父亲的死是其一，不能力挽狂澜救秦于乱世也是其一。

可那些都是作为儿子，作为太子，后悔的事。

那作为子婴自己呢？

他想起那天斜阳正好，萧平旌突然从水中冒出来，把手里的一株梅花递给他。

“花，喜欢吗？”

子婴点点头。

“那…”萧二磊落一世，难得见他吞吐，“那，那我，你喜欢吗？”

子婴愣了愣，那句回应哽在喉头，萧平旌露出个了然的神色，摸了摸他的脑袋。

“没事，我们还有以后，日子还长呢。”

我们没有以后了。

子婴看着自己胸前的箭矢，他死在楚军层层包围的大殿。

身边是万人簇拥着项羽的欢呼。

而萧平旌不在这里，他甚至没有赶上见自己最后一面。

他或许快马加鞭已到城下，或许早已死在了楚军的刀光剑雨中。

但终究，他再也听不到，子婴的那句回应了。

“…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我爱你。”

“答应我，要好好活下去。”

16.

萧平旌蓦地睁开了眼睛。

不远处的丫鬟撞翻了水盆，连忙奔走去通知王爷和大公子。

府里乱成一团。

萧平旌缓缓闭上眼睛，他似乎做了一场大梦。

只是眼角却有汹涌的，止不住的泪水。

17.

吴磊赶着四月的尾巴，约了刘昊然吃春宴，地址在一家小有名气的本帮菜馆。刘昊然刚从新疆转场，紧赶慢赶抽了一天假，马不停蹄地从武汉飞过来。

腌笃鲜开盖，香味蒸腾，吴磊偷偷尝了一勺，只觉得汤汁好喝得舌头都要吞下去。

他坐在窗边，推开窗就是栽了玉兰的林荫道，玉兰花开得茂盛，密密匝匝地吊在树上，沉甸甸地随时要坠下去的模样，只待夏天的一场倾盆大雨，就要碾落成泥。

春天就要结束了。

天际突然隐隐传来轰隆雷声，积雨云翻滚着遮了太阳，吴磊愣了一秒，突然从位子上跳起来，喊老板借了把伞就三两步冲出门去。

伞刚撑起来，淅沥沥的雨突然转了性子，斗大的雨珠拼命地砸起水花。

吴磊跑了几步，脸上是焦急又兴奋的表情。

不远处，有高高瘦瘦的身影背着包从车后座钻出来，吴磊眼睛亮了一下，跳着高挥了挥手里的伞冲了过去。

刘昊然愣了几秒，两人挤在一把伞下，吴磊眼见着伞檐的雨水顺着打湿了刘昊然肩膀，默不作声把伞偏了偏。

——又被刘昊然一把扶正，然后连人带伞，一齐被揽进怀里。

“这么大的雨，浪什么啊你？”刘昊然摸了摸他小男友的头发，湿了一半，语气忍不住带了点责怪。

吴磊闻言，老大不高兴地撇了撇嘴：

“我有点想你了。”

刘昊然眼里淌出笑意。

傻，我迟早是要来的，不是在这一分钟，就是下一分钟。

就像子婴终究会和他的心上人相知相守，不是在这一世，就是在下一世。

14.
春天就要结束了。

而夏天正要开始。

自是有相逢。

end.

忙里偷闲速打完结，合掌，行文潦草，对不起诸位了。

今天也靠65续命了。我们青少年来日方长，永不be。